尧商

提要：所谓孤独，就是没有人能懂，也没有人愿意懂。

To读者：如果你看不懂这一篇文章，那就不要看懂，希望你永远快乐；如果你看懂了这篇文章——虽然无法拥抱你，但我依旧要说：我爱你。

 

1、

下班了，我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手机与耳机，和身边的同事一起乘搭电梯下楼。

因为电梯里只有两人，所以同事也不顾忌什么，问起我一件事。

“听说今天发工资，你的绩效被那个小公主吃了？”

小公主是另一名同事。

我沉默了片刻，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。

同事见我不回答，就说：”真是……人和人就是不一样，别人天天耍脾气，还能抢绩效，我们一天累死累活，还是穷光蛋。“

 

2、

我也忍不住开口了：“她有好几个客户，都是我来联系的，她是坐享其成。”

同事附和道：“对啊！我上次帮她做了表格，她一句谢谢都没有，只给我一个白眼！”

于是我安静地听着她对我抱怨小公主得罪她的种种。

直到要分别的时候，她似乎终于想起了我，又问：“你绩效的那件事，打算怎么办？”

我说：“我没事。”

“那我走了”，同事甩了甩包包，“虽然咱们两同路，但是我车也快没油了，不好再多带一个人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，你回去吧。”我将礼貌的微笑取出来，又一次挂在脸上。

 

3、

终于将人打发走了。

我在斑马线前，定定地看着红绿灯，耳边时而有喇叭声此起彼伏，在人群中恍惚地想起——我的绩效没了，一个月的辛苦都白费了。

全都白费了。

我看见一辆红色轿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，突然开始思考，是不是要放弃这份工作。

可是要怎么才能不工作呢？

被汽车撞一下可以吗？即便不是死亡，也能永远地睡过去。

我不自觉地抬脚，要踏上马路。

一切似乎都到该结束的时候了。

 

4、

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阻止了我。

“你没看到是红灯吗？！”交警提醒我。

对，现在是红灯。可我该指望绿灯的时候有车撞过来吗？

我摇摇头。

为什么要这样？

不想工作可以辞职，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？

于是我乖乖遵守交通规则，退回远处，等着和别人一起过马路。

我真是个傻子——我在心里暗暗说着。

 

5、

我总觉得自己想说些什么，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于是我拿起手机，在通讯录中翻翻找找，最后还是打给了一个被我称为“朋友”的人。

“有事吗？”朋友问我。

我说：“今天发工资，我发现我上个月的绩效都没了。”

朋友说：“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。我跟你说，我们最近生意不太好，老板似乎有意想裁员了，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？”

“你是老员工了，经验丰富，不会裁你的。”

“可我还是很担心啊！毕竟我工资高，你也知道的，老板那么抠门。”

我安静地听她诉苦，然后一如既往地安慰她。

一如既往地，活得稳重、成熟又贴心。

 

6、

半个小时之后，总算将朋友安抚好了，于是我决定给父母打电话。

我说：“今天发工资，我发现我上个月的绩效都没了。”

妈妈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我说：”被别人吃了。“

妈妈说：“这种事也很正常的，可能那个人和老板关系好一点。你下次应该注意，不要随便得罪人，否则连钱都拿不到。”

我说：“我想辞职了。”

妈妈说：“这才多大的事情你就要辞职了？家里房贷怎么办？你还没结婚，谁来养你？要不然你先找个男朋友吧。”

 

7、

“可是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鼻头有一点点酸楚，“我觉得，自己病了。”

“你怎么了？是不是感冒了？还是发烧了？有没有去医院看过？”

“没有”，我说，“我只是觉得……心里不好受。但是我说不出来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”

“那你无病呻吟作什么？”，妈妈似乎松了一口气，继续说：“没事，可能是你最近工作辛苦了，好好洗澡，睡一觉，明天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
我挂了电话，仿佛听到了谁的讥笑：傻子才会相信明天会更好。

 

8、

没过多久，室友给我发来一条微信，喊我帮她带晚饭。

我叹了一口气，给她打了快餐。

回到住处，室友说了谢谢，可也发现今天买回的饭菜有点少。

她说：“这不够两个人吃。”

我说：“你吃吧，我没胃口，不想吃。”

室友说：“哦。”

于是没有多余的问候，她就这么看着我自己走回房间。

 

9、

吃不下饭的人自然就先去洗澡睡觉了。

水很烫，一回回地浇在身上，仿佛我在湖底，享受着沉沦与窒息的过程。但是这也不错，因为水草能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。

但是令我难过的，或许是我必须快些离开浴室，否则会耽误室友洗澡的时间。

说是睡觉，可也没有谁会在12点之前放弃手机。

我翻出最近在看的番剧，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动静，突然觉得心里放松了一些。

可惜，这番剧要看完了，12点之前我要放下手机。

 

10、

然而我无意入睡。

梦很多，事也很多，躺下的八小时也是一种酷刑。

但是不睡觉，明天就没有精神上班。

我强迫自己把手机丢开，专心入睡。

 

11、

果然，我又一次在半夜醒来。

周围静悄悄的，没有一点声音。

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，连手指都没力气抬起。

今天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，可我已经没有什么方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了。

我想起上个月的加班与挨饿。

我以为能有一份令我满意的绩效。

可我只有自己，孤零零的。

没什么的，常有的事情，我也不是没经历过——我这样安慰自己。

 

12、

我发觉呼吸有些困难，开始大口喘气。

两次急促的呼吸之后，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。

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……我明明安慰好自己了……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，我有过更难捱的时刻。

何况现在的哭泣，又是为了给谁听呢？难道还会有人被这样的动静吵醒吗？

然而我越是催眠自己，越是克制不住哭声。

我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。

 

13、

太阳终于重新升起了。

今天依旧没有等来昨天玩笑中的那句：明天会更好。

我拿起镜子看了一下，发现眼睛有些红肿了。

出房门洗漱时，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室友，随口问了一声好。

“吃早餐吧。”室友拿起手机，没有看我。

我坐在她身边，喝了两口豆浆，低声问她：“我昨晚哭的好像比较大声，吵到你了吗？”

“还行，可以忍受。”她依旧低头看着手机。

 

14、

又到了上班的时候。

我在斑马线前，定定地看着红绿灯，耳边时而有喇叭声此起彼伏，脑海一片空白。

一辆白色的轿车从我面前开过。

我不自觉地抬脚，要踏上马路。

一切似乎都到该结束的时候了。

 

end

致所有看到这里的人：你值得真正的快乐，不要压抑，也不要掩藏，总有人能懂你，总有人爱着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