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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定期的负能量_百年大计

提要:再让我们失望,就拿你去喂狗!

 

1、

在中雪十三岁那年,小雪出生了。

好不容易怀孕又生下小女儿,爸爸妈妈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脸上时常挂着宛如新生一般地笑容,见了谁都要说说自己玉雪可爱的小女儿。

“宝贝啊,你真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!”爸爸将自己的皱巴巴的老脸往小雪手上蹭,听得她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,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
妈妈在前面推着车选奶粉,左看右看,都没寻到一个合适的,只好转头来问爸爸。

“不能要A牌那罐”,爸爸答应得快速,唯恐妈妈手掌一抖,错选了奶粉,又是一回天塌地陷,“你看中雪就是喝这种奶粉,才成了今天这样的!要B牌的吧,听说对婴儿的脑部发育好!”

“呸呸呸!”妈妈连忙伸手去拍他的胳膊,如同手上沾了什么污秽,即便将掌纹都洗去也无法摆脱,“你忘了吗?大雪就喝的B牌,现在她在哪里呢?”

爸爸如梦初醒地惊叫了一声。

“快别逛了,前两个都是在这家超市买的母婴用品,这不还是得生第三个吗?”

“还是换一家好。”妈妈听了,愤愤地将购物车一推,带着爸爸和小雪离开超市。

 

2、

小雪满周岁的时候,爸爸妈妈摆了宴席,请来亲朋好友。

“哟”,舅舅看着小雪,神情怪异,如同是在嘲笑一幅煞费苦心却以失败告终的画作一般,对爸爸妈妈说:“这是第三个了,可得好好养着,别再让你们闹心啊。”

妈妈抱着小雪,翻了个白眼。

然而舅舅没完没了:“你还不知道吧,我家闺女昨儿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,是一本!咱们小区里能上一本的可没几个,把人家羡慕得啊,都想和我换女儿了,我这几天为了看着她别被人骗走,可是累死了!”

爸爸不以为意地嘲笑他:“不就是个一本而已吗?现在上大学也没有什么难度,你倒是送女儿去哈佛啊!”

“难还是不难,得看孩子是不是争气”,舅舅摆摆手,“这不是,有人死了也就是个二本吗?”

“你说什么呢!”爸爸拍桌而起,“今天是我女儿满月,你就不知道积点口德吗?!”

“怎么地?还不让人说了?”

“就不让你说!”

争吵了几声,两人在宴席上大打出手,引得周遭一圈人赶紧放了筷子来劝架。

 

3、

等中雪回来的时候,爸爸和舅舅已经是鼻青脸肿了,一场好好的宴席也不欢而散。

妈妈把小雪放在婴儿车里,自己去给爸爸上药,见到中雪回来,脸色又黑了几分。

“你去哪里了?你爸爸都让人打成这样,也不见你出来劝两句,是不是又去干什么坏事了?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中雪声音怯怯,将手指紧紧地绞在身前,脚步也向后挪动了几分。

妈妈讲药瓶往桌上重重一放,发出的声响甚至把中雪吓了一回,继而一手叉腰一手去拉扯中雪的耳朵,连嗓子发出的声音都尖了几分:“一脸做贼心虚,一定是说谎了!还不给我老实交代?!”

“啊——”中雪一边弯腰一边扭动着身体,妄图挣开她的手指,像是被人抓住尾巴在岸上翻着眼白的小鱼一样,“我是去看姐姐了!”

“哼!”妈妈这才松开了手,“大好的日子,你去看她干什么?真是晦气!”

“可那里都是杂草,都到我的腰上了。”

爸爸发出一声叹息:“我们也没办法,你妹妹才出生,需要不少的钱呢。比起已经去的人,当然是她更重要。”

中雪看了安睡在婴儿车的小雪一眼,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
 

4、

小雪六个月的时候,爸爸妈妈已经给她买回了各类的读物,一复一日地在她床边读着,遇上两人一窍不通的英语,就用光碟来播放。

那时中雪也结束了期末考试,拿着卷子回家给父母签字。

“啧……”爸爸一看卷子上的分数,就恨铁不成钢的摇头,“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呢?”

中雪沉默不语。

爸爸把卷子捧到小雪的婴儿床前,用自己的轻声细语彰显一出父爱无疆:“小雪,你以后可得学好,不能像你姐姐一样。”

中雪说:“你跟她说这些,她听不懂。”

爸爸把卷子甩回了中雪面前:“我女儿吃好穿好,脑子灵光得很,哪里会傻到跟你们一样?”

“我和姐姐也是你们的女儿。”

 

5、

到了中雪参加中考之后,爸爸妈妈把她找来房间。

“高中可不在九年义务教育,要交不少学费。”

“而且你要住宿,一年也要很多钱吧。”

“辅导资料、学习资料又是一笔开销。”

“你成绩又不好,去了高中更容易学坏,回头就要向家里拿钱。”

“或者是和同学攀比,对我们也是负担。”

中雪听了许久,还是难以置信地开口:“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
话一出口,父母就换上了准备多时的愁眉苦脸,对她说:“你也知道,妹妹还小,爸爸妈妈都老了,赚的钱也不多了,家里需要补贴不是没必要的消耗……而且现在上幼儿园不容易,要跑关系要花钱的!”

“你们不让我读高中?”

“我们想让你读啊”,爸爸惋惜地说:“可是你自己不争气。你想想,要是你乖乖读书,提高成绩,当然就不会有一个妹妹来分割你的学费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”,妈妈附和,“你还是不太适合读书,不如去找份工作吧。”

中雪被迫放弃了学业,背井离乡去找工作。

临行之前,她再一次去姐姐的坟前除了杂草。

 

6、

少了一个姐姐,小雪的生活似乎更好了。

父母总是为她精打细算,但凡她两个姐姐选择的学校,都要远远避开,都说是学校教坏了两个女儿, 第三个更要宝贝着才是。

她还在幼儿园的时候,父母就对她说:“爸爸妈妈就你一个了,你要上进,给爸妈争光!”

而她在幼儿园拿到一朵小红花,父母喜笑颜开。

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父母又说:“要好好学习。爸爸妈妈都老了,将来都靠着你了。”

而她在期末考了满分,父母倍感欣慰。

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父母还在说:“咱们家不能再生了,就指望着你一个了,可不能令爸妈失望!”

但是她的成绩略有下滑,父母焦心了整整一个暑假。

 

7、

到了小雪六年级寒假的时候,外出打工的中雪终于回了家一次。

父母见了久别的女儿,喜不自胜,拉着她的手去客厅坐下。

“你总算回来了!你都不知道,邻居家的二姨给你物色了一个小伙子,就等你回来结婚了。”

“我还没有结婚的意向。”中雪不假思索地拒绝。

“不结婚哪里行?”爸爸也劝,“女大当嫁嘛!而且那小伙儿人不错,家里有好几套房子,你要是点头,彩礼都有十万!”

妈妈也把照片拿出来给小雪,殷勤推荐。

中雪一看,照片里的人肥头大耳,嘴歪眼斜,连口水都没有好好擦干净。

“这人脑子有问题吧!”

“不是脑子有问题,怎么看得上你?”妈妈翻了个白眼,“你的条件不好,有人肯要,你就嫁了吧,好歹吃喝不愁呢!”

中雪这才了然:“你们那我当做是废物利用了!就是为了多拿些彩礼!”

“你这孩子,说话真难听!”爸爸气的要去找皮带,“爸妈养你这么大,容易吗?!你的孝心都被狗吃了吗?!”

中雪哭着出了家门,再也没回来。

 

8、

小雪不了解二姐为什么不回家,她问过父母,父母只是说:“她不回来更好!”

到了初中三年级,小雪迷上手机游戏。

虽然她的成绩尚且保持得很好,父母还是辗转反侧,屡次要她放弃,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。

“我没有在课上玩!”小雪辩驳。

“你就算上课没开手机,也不会有心思听课了!碰了这些东西的,最后都没前途!”爸爸用皮带敲着桌子,语重心长地告诉她。

妈妈也说:“我们就剩你一个女儿了,你该做个好女孩才行,不能学些不好的东西。你也知道家里不富裕,该学会勤俭节约。”

“你们要好好学习,不能贪玩晚归,不能和同学郊游,不能和男生说话,我都答应了!”小雪委屈得很,“我还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吗?”

“我们都是为你好啊”,爸爸又将这话搬了出来,“爸妈都老了,也生不了下一个孩子了,将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,你不好好学习,整天想着不正经的东西,以后有什么奋斗的资本。”

“就知道喊我奋斗奋斗,没见你们上进了!”

妈妈理所应当道:“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,当然是等你出社会。”

 

9、

不过一个星期,父母就发现,自己苦心的教导并么有让小雪放下手机,专注学习,反而让她变本加厉,开始在课上打游戏。

“三个都是这样,说了都不听!”妈妈气的脑袋昏沉,还不忘在桌子上拍打两下。

“不识好啊……”爸爸长吁短叹,对妈妈说:“你看……要不要再去找医生?”

“还要找?”妈妈瞪着眼睛,“你忘了吗,咱们把大雪送过去两个月,她回来就找地方跳了!”

“那不是没控制好嘛!失败的事情是常有的,何况刚送过去的两个星期,大雪就老实了。”

“可是大雪被打的浑身浮肿,人家说,这是虐待儿童。”

“当初中雪走歪路,你不让我送去,现在呢?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?!”爸爸点了烟,狠狠地抽了一口,恨不得在吐出的烟雾中说尽自己的辛苦劳累,“老祖宗的话没错,棍棒底下出孝子。”

妈妈还在犹豫:“咱们也年纪大了,不能再生了,万一小雪也和大雪一样……”

“没事儿,咱们控制着点就好”,爸爸说,“先送过去半个月,她要听话了,咱们也省心。”

“有用吗?”

“总要试一下,何况人家是专业的!”

妈妈咬咬牙:“那你去准备一下吧。”

爸爸一拍大腿,爽快答应:“好咧!”

“不行”,妈妈也站起身来,“我还是不放心,先去找找还有没有生孩子的办法!”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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